【补档】【范宜】床伴
简介:酒吧歌手林 特殊职业段
/正文/
1.
“操,林在范你他妈给老子轻点。”
段宜恩正被人抵在门上操弄,破烂不堪的小木门吱呀吱呀的叫着。上面倚着的人衣服早被剥了个精光,露出身上一处处暧昧的红印。
“你接客的时候也这么骂?”
林在范把他的双手扣在后腰处,一下一下的卖力送进去。
“你他妈又不给钱。”
段宜恩挣了挣被人钳住的手腕,却换来一次更深的插入。
“今天工资都是你的。”
“老子塞牙缝都不够。”
“人也送你。”
“呸,倒贴我都不要……操。”
林在范用力磨了下后面敏感的那点,被按在门上的人软了身子,咬紧下唇才堪堪不叫出声来。
“不要怎么还射了。”
段宜恩软下来的分身还被林在范握在手里,浊液顺着木门开裂的缝隙流下来,在一片桃木的棕红中失去了痕迹。
2.
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认识对方的了,也许是因为同住在这片破破烂烂的地方,也许是因为有着相同的工作时间,又或者,只是因为对方抽烟的样子太过迷人,或者锁骨处的吻痕太过性感,于是便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他们的关系说来算不上情侣,但要说只是炮友,又好像没那么单纯。林在范曾把下巴贴在段宜恩的肩上问他,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,刚洗过澡的人头发湿的还在滴水,凉意被身体的热度蒸了去,只留下水珠兀自滑落着,让人觉得有些痒。
段宜恩推开他的脑袋,一句话都没说就栽进床里闭上了眼睛。林在范也没再追问,把卧室的床帘拉严,自己也躺上床,钻进被子里抱住段宜恩那副薄薄的身体。
段宜恩在有光的地方睡不安稳,所以下了夜班回家后总爱拉上窗帘,只不过现在,这件事有人帮他做了而已。
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?
他背对着林在范躺着,感受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和贴在下腹的手,指腹因为常弹吉他的缘故起了茧子,有些粗糙发硬,细看还略微泛着些黄色。
段宜恩得不出答案。所以直到晚上接客的时候,他还在想这个问题。
身上的女人正自顾自的耸动着,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叫些什么,头使劲朝后仰着,胸部正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,整个人的上身都紧绷着,像只将死的蠕虫。
段宜恩无聊的躺在她身下,看着女人自己把自己送上顶峰。硬只是他的职业素养,不代表他真的对身上这个老女人有什么想法,就算他虚伪的皱个眉叫上两声,也不过都是为了赚钱。
可如果他真的是这么看重钱的人,那又怎么会任由林在范一遍一遍的操弄,还不图他的一分一毫?
定义两个人的关系太难了,段宜恩觉得有些头痛。他决定就用最表面的词来描述他们两个人,叫床伴。
这个词说多情也多情,说无情也无情。
能成伴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,是何其有幸的事情。住在又脏又乱的平房里,门口的垃圾堆上天也没人来收拾,墙壁门窗的隔音效果几乎为零,做爱的,摔东西的,吵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钻进来,热水时断时续的,厕所也一直反味。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一个可以做伴,可以共享身体,还可以共担肮脏的人,总是不容易的。
可要说无情也是真的无情。床伴,只是个存在于特定时间段和特定位置的人而已,不过是睡的比别人久一点,睡的次数比别人多一点,但终究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滚蛋的东西。
不是什么时候身上的女人已经爬下来躺进他的怀里,段宜恩回过神来哄人,眼神落在远处放着的皮包上。
既然林在范身上赚不到,那其他的时候,要能多赚一点就要多赚一点,把亏的那份补回来才行。
于是段宜恩以后每次接客的时候都会想起林在范。
3.
“你他妈又不带套。”
段宜恩自顾自的捏掉粘在身上的黑色。家里的门是贴皮的那种,用的时间一长,木纹的表面就都翻翘起来,变成脆弱的薄片,一压便会碎成屑粘在身上。
抱怨的人光着身子往浴室里走,黏腻的液体正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,难受的厉害。
“赶紧把你身上的口红印洗了。”
这样的话段宜恩每次都骂,反正下次也是还会做的,久而久之也就对林在范没半点威慑力了。
“我看那大姐的包还不错,口红也应该是什么贵妇品牌吧。”
段宜恩说着,把后背往林在范脸前凑,弓起身来把那些醒目的红印送到他眼前。
“来,托我的福给你欣赏一下。”
林在范抬手把那些红色一一抹了去,却没能把那光滑的脊背变干净些,颜色被平摊到每一处他手指带过的地方,一个一个成了一抹一抹,照样难看的紧。
“呀,痒死了。“
段宜恩嘴上这样喊着,却还是等林在范停手了才直起身来。林在范顺势拍拍他的屁股,催他赶紧去洗澡。
4.
林在范是酒吧的驻唱,跟段宜恩一样,是个跑夜场的。白天裹在被子里闷头大睡,晚上背着吉他去到酒吧里工作。好在他声音确实不错,客人点的歌也都能唱上那么三四句,所以这份工作也就一直这么维持着。
但终归不是正经工作,也拿不到什么稳定的工资,钱全是看生意的,好的时候手头宽裕一点,不好的时候一日三餐都要省上一顿两顿的,所以他也只是在这片危房区买了间小屋,就那么屁大点地方,除了床也没剩下什么了。
他记得第一次遇到段宜恩的时候是凌晨5点,那天他下了班往家里走,因为店里这两天客人不多的事情有些发愁,点了根劣质的香烟抽着,烟油灼烧的味道呛的他直咳嗽,停下来之后又接着来一口,之后是更剧烈的一阵,像是在作贱自己一样。
倚在门口想把烟抽完再进去的时候,迎面走来一个人,看样子干巴巴的,瘦的要死。
“借个火。”
那个人说着,把自己指间夹着的那根烟贴上他嘴里的那根,天还没多亮,只有两只香烟相接的地方闪着橘红色的光,在路灯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。
林在范把烧到滤嘴的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尖碾碎,烟灰被压进砖缝里失去了踪迹。
段宜恩点着自己手里那根烟,才打量起眼前的人。吉他倒背在身后,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,倒是有几分浪子的意味。那人却踩灭了烟头,停了个半分钟才抬起头来。
“怎么,怕我?”
段宜恩深吸了一口,憋足了烟气朝林在范脸上吹过去,面孔朦胧的不真实,却很美。
“没有,你挡着我家门了。”
林在范看着段宜恩,目光却不自觉瞥向他露出的锁骨上那块粉红的吻痕。
“做吗?”
“多少钱?”
“你有多少?”
林在范把裤兜翻出来,里面零零散散掉出来几张十块的。
“40。”
“够了。”
那时候的段宜恩,接客时小费都是千起的。
5.
睡多了两人就搬到了一起,反正作息时间也一样,就是在工作和睡觉之间多了个做爱而已,也花不了太多时间。
相处久了,林在范觉得段宜恩是个挺奇怪的人。天天跟他说话的时候嘴上都是骂骂咧咧的,一句好听的都没说过,倒是天天问候他家祖宗,可你就是很难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什么坏处。一开始林在范以为是他长了张天使的脸,才美化了他的其他行为,但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。段宜恩总是在骂,可也总是一边骂一边接受着,每次他不带套的时候就会被骂大爷,可下次那个人还是照样爽的叫上天。有的时候客人少他就会早点下班,路上顺便捎点便利店的那种速食回去,那次煮面的时候忘了看火糊了一锅底,刚想倒掉的时候却被进家门的段宜恩拦住了,吸溜吸溜吃了个干净,吃完竟还夸他手艺不错。
林在范一直都知道段宜恩是做什么的,可他知道段宜恩的收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。
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是吓到了,那张卡里的积蓄,在这个城市买上个好地段三室两厅的房子是足够了。后来便是接踵而至的疑惑,比如为什么段宜恩一直住在这里。
林在范把光裸的人揽进怀里,用手摩挲着他的蝴蝶骨。
“为什么还住这里?”
“老子乐意。”
性事刚结束的人还没什么力气,说话也是嘟嘟囔囔的。瘫软着身体被人抱着翻了个个儿,段宜恩用头顶抵上林在范的胸膛。
“那以后会搬走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段宜恩被折腾一通之后困的厉害,靠在林在范怀里迷糊着,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好像又听见有人说了什么话,声音很小,模模糊糊的,但他已经顾不上回答了。
那时林在范问,
“那你会离开我吗?”
6.
那年圣诞,林在范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给段宜恩买了个戒指。
他的所有积蓄是指他的工资,还有他那件几平米大的小房子。
戒指里面刻上了段宜恩名字的缩写,是他亲手刻上去的。本来还想刻上他自己的名字,后来想了想又作罢了,他怕段宜恩不喜欢。
但其实他做的事情,好像段宜恩从没有表示过不喜欢。
戒指套上手指的时候,段宜恩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,高潮的余韵还没散去,胸口仍剧烈的起伏着。他抬起手看了看那枚戒指,又看了看脸有些发红的林在范,张开手要人抱着他去浴室清理。
之后那枚戒指便一直留在他的手上。
7.
那天林在范是被一群人的声音吵醒的,睁眼就看见厅里人来人往的,都穿着蓝色的工装。他赶紧穿好衣服起来,就看见段宜恩倚在家门口,指挥着那些人进进出出。
“醒了?收拾收拾你自己的东西。”
段宜恩看见林在范出来,把烟按灭在桌上,留下一点发黑的印记。
“你要搬走?”
“你小爷我找到金主了。”
段宜恩贴在林在范,笑嘻嘻的说。
“那我呢?”
段宜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林在范手里。
“礼物。”
等林在范拖着他的小行李箱,背着吉他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了。家里的东西被搬了个干净,剩下的家具也是空空荡荡的,一点人气的都没有。段宜恩倒是利索,只是收了个背包,其他的东西一概扔掉了。
两个人站在门前,看着那个他们曾生活过的小屋子。
林在范一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。他确实一直在担心,未来有一天段宜恩会离开,但他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,也来的这样毫无预兆。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不住的在回忆两个人的曾经,他恨不得把这间屋子里每一件有他们回忆的东西都带走,床,被子,毛巾,小锅……
一切的一切他都舍不得。
可当他看到段宜恩肩上那个瘪瘪的背包时,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矫情了。两人只是住在一起,除了做爱也并没有聊过什么别的。当初他以为的不提及便是对段宜恩的照顾,现在却成了两人感情的忘川。
其实和那些恩客没什么两样吧。
他猜段宜恩该是这样看他的。
“走吧赶紧的,我他妈都没舍不得。”
段宜恩潇洒的转身走开了,林在范就那样盯着他的背影,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他,也觉得他的肩,似乎没有初见时那样窄了。
8.
信封里是一个地址,一张去g市的机票,和一枚戒指。
林在范把那枚戒指套进自己的手指上,却意外的合适。他本以为段宜恩的号码,他自己是戴不上的,毕竟他握住自己下身的手指曾是那样纤细。
段宜恩上了不知谁的车离开了,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再留恋的了。人都走了,这间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。
没有了。什么都没有了。
他坐上去往g市的飞机,看着脚下这片曾经生活过,爱过的土地越来越小,逐渐被丝丝缕缕的云气覆盖,最后消失在视野里。
或许,是该说再见了。
和段宜恩。和曾经的自己。
9.
可当林在范真的找到了那个地址时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那个地方是间刚装修好的吉他教室,十几把吉他站在架子上排成队,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。再往里走有间小小的会客室,里面的有桌子和沙发,都用白色的塑料布遮着。
有样东西刺眼的竖在桌面上,林在范走过去看,是一个被扣在桌上的相框,里面嵌了张背影的照片,应该是段宜恩偷拍的他。
去他妈的再见。他才不要跟段宜恩说再见。
拨通段宜恩的号码,却传来冰冷的女声,她说您拨打的电话已注销。
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滚落出来,打在手中的相框上,模糊了那里的光影。
林在范抱着照片,在那里坐了一整夜。
10.
“林老师,有人打电话预定一对一的吉他课程。”
“名字电话留给我,我一会儿联系他。”
三年之后,他的吉他教室初有起色,名声打了出去,学生也逐渐多了起来。
林在范扒拉着手里的便当拨通那个电话,把饭挤进脸颊的一边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干净些。
“您好,我是吉他教室的林老师,您上午电话联系我们说希望上一对一的课程是吗?”
“对。”
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林在范觉得自己被噎住了。
“您贵姓?”
“叫我Mark就好。”
11.
最后林在范没能教这个名叫Mark的学生,因为他们一见面就一起滚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。
身体交缠着,日久未经事却还是如从前一样的契合对方。
林在范伏在段宜恩身上卖力的进出着,逼问他为什么离开。眼泪打在段宜恩胸前,和当初他发梢滴下来的水一样带着凉意。
“我这副身体,前面被女人夹后面被男人插的,总要弄干净一点再来跟你的好。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
段宜恩把腿盘在林在范腰间,抬手帮他抹掉落在脸上的泪,林在范这才注意到他指间,仍带着之前自己送的那枚戒指。
他停下来握住那只手,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,又和自己手上的那枚放在一起比着。
“摘下来看。”
林在范摘掉两人的戒指,却发现内里的刻字变得不一样了。段宜恩手上那个加了他的名字,自己手上这个则刻着两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太他妈蠢。”
林在范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丢了神志。他哆哆嗦嗦的把两人的戒指戴回去,扑在段宜恩身上紧紧的抱住他,窝在他的肩头哭的像个刚找回了妈的傻儿子。
段宜恩紧了紧圈在林在范身上的双腿,不住扭动着身体。
“别哭了,你他妈快点动。”
12.
段宜恩当初确实走得潇洒,包里只装了几件衣服,一张银行卡和被压的平平整整的40块钱。
不复当初从那人口袋里掏出来时那副皱皱巴巴的样子。